八十五 公主霓裳

赵策在尚桑和东函谷关取得了一场史诗大胜。他正筹划着一边妥善安排四十余万战俘一边派遣一支十万人的部队向钜京进击。

(资料图片)

此时，黄权和他的幕僚们一边撤退一边也紧张地谋划对策。

“赵策现在肯定已经派出追兵了。我们得赶快派兵阻止他们。”

“可是现在朝廷上下可用的只剩魏（匡）将军和陈将军不到五万人，如何对抗数倍敌人？”

“需要注意的是……赵策需要安排四十余万战俘，恐怕他们的粮草也不足以维持长久作战。”

“赶快把管（管骆钧）、皇甫（皇甫和）两位将军的部队调回来驻守京师吧。”

“皇甫和一直经略蜀地，突然调离那里我们恐怕会失去那里的掌控。”

“诛卿都不要惊慌。”丞相黄权（公先）虽有怨恨，但仍然冷静，“这世上并非只有我们不希望看到赵策一统天下。”

“主公说得没错。”黄权阵营资历最深的元老之一，京兆尹朱悌（孝温）表达了他的赞同，“赵策越是成功，就越难平衡内部关系。特别是皇室。还有其他势力。”众人才恍然大悟，“凰仪公主一直呆在宿昌，这就非常耐人寻味，说明公主代表的皇室和赵策分歧严重，陈殇的田云（子常）没能满足他，她便寻求破虏将军（鲍范）的帮助。她一定在等待机会。现在，我们就给她这个机会。”

“那么，这件事就有劳京兆尹大人了。”黄权（公先）下达命令，“让管、皇甫两位将军回来拱卫京师。征伐全国十五岁以上男子，全部参军入伍。蜀地人不是希望郭氏的子嗣（指郭纯）能够入主那里吗，那就让他一个人去吧。威烈将军（雷隗）在章武国之战中大败显示他并不适合指挥川蜀部队。应该由我们的人接替他。”

“启禀主公，”太仆刘劭（扬徳）觉得他仕途生涯中的机会来了，“卑职认为没人比余嵩（字高徳，是黄权的堂弟）更胜任这个职位，在下保举余孝廉入蜀，可保巴蜀安定无险。”

虽然正直之人十分厌恶刘劭（扬徳）这个提议，但眼下余嵩（高徳）是黄权的亲信，大家猜测黄权本人正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也没人反对。

“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余嵩吧。”

正如黄权的幕僚分析的那样，赵策已派出了一支九万人的部队征讨黄权。虽然规模并不是十分庞大，但是名将云集：先锋讨逆将军张俨（觉然），副将中尉将军周喜（嘉聿）。左卫军主将捕虏将军鲁进（曼中），副将孟岱（公龙）。主帅征西将军钟严(伯土)。副帅奋威将军徐范（元祖），后军主将横野将军闻人师，副将闻人统（文幌）、闻人况（季注）、闻人武亥（烈山）。另外，赵策也邀请匈奴单于一同讨伐黄权。伊邪泉车随即答应派出五千骑兵协助赵策（但这五千骑兵里面有三千多人在河套草原部落，需要时间集结）。

大军出发没多久，赵策就收到了凰仪公主的来信。他觉得这是公主祝贺他胜利并关心伤情的书信而感到高兴。然而当他阅读信件之后却失望到了底点：信里言简意赅地告诉赵策，公主以本朝皇室的名义与南部联盟的盟主鲍范（本阳）联合邀请司徒赵策和丞相黄权到宿昌进行和谈共同谋划天下未来。

“这是黄权的缓兵之计。”群臣听到这个消息时无不感到愤怒和不解。

“公主在试图借助破虏将军（鲍范）提升影响力。”

“大人千万不能去，这是个圈套。”

“可是，拒绝参会又会破坏我们和南部联盟的关系。如果他们和黄权走进的话对我们将十分不利。”

赵策十分清楚这是针对他的计策，但他还是决定参加和谈。因为这是接近黄权的一个好机会，他将利用这次机会除掉黄权。缓和与南部联盟的关系。另外，他自己也强烈希望能与公主相见，说服她策动南部诸侯的兵力一同攻入钜京。于是他便答应公主参加和谈。但他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带着赵雍（宪宁）和周喜（嘉聿）率军闯入姜和的府邸。他想看看节钺的真伪。因为赵策已经知道蛊惑公主的幕后主使正是姜和。姜和也非常清楚赵策对他的节钺有企图。如果他拿出节钺，那赵策肯定会强行占为己有，但如果他不拿出节钺，那就说明他在蒙骗世人，这将是欺君谋乱的重罪。姜和（子海）没办法只好拿出节钺。赵策亲自验视，他将节钺拿在手里一边检查一边说：“确实是陛下的节钺。既然我们已经击退了敌人，那么御史中丞也出色地完成了您的任务。现在您可以将节钺归还于朝廷代为保管了。”赵策将节钺交给周喜同时威胁姜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地里都干了什么。我提醒过你最好不要引起我的注意，现在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你要倒霉了！”赵策这样的挑衅让姜和恨之入骨。但他同时也在狡诘地期待。

等到钟严的西征大军已经到达河东安邑[1]时，赵策才带着华钧（正德）、向索（敬询）、吕胜（简君）以及十几名监军营启程出发。

赵策对南下之行满怀期待，他甚至都不能集中经历去思考除了公主之外的任何事情。他想告诉她在尚桑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宏伟的城墙、壮丽的战场、战时的奇闻异事、怪异的外族人，以及他与黄权和陈甘将军的决斗，因此负伤，恶化，徘徊于生死之间，最后又奇迹般地康复。他也想知道公主为什么从陈殇离开（得知陈殇被包围的战况之后赵策非常庆幸凰仪公主及早离开了那里）。他要告诉公主的话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但最重要的，他将把对公主的热诚告诉她。将他对公主的爱意全部说出来。并诚恳地与公主交流探讨他们关于未来的分歧。

但在到达宿昌之后，情况让他有些失望。公主居住在鲍范的府邸不肯见他。并以通告的形势对他的行程拖沓表示不满。事实上，相比赵策，黄权到目前仍未露面。

在黄权未到达之前，鲍范带着鄀鄢的梁嵩（升徳）、泉陵太守孙济（德昭）、石垣太守张芳（元重）、随郡太守费登（元麒）、沙梓国相王纠（初旺）举行了一次闭门会议。会议的第一个内容是在鲍范的斡旋下促成随郡太守费登（元麒）、沙梓国相王纠（初旺）与赵策的和解。赵策根本就没把这两位放在眼里，他只是为了迎合鲍范就与费、王二人达成了和解。作为条件，南部联盟将襄阳交给尚桑朝廷管理。

接下来，让赵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会议当中，只见凰仪公主缓步庄重地走进会议厅，赵策目不转睛地望着公主，以为她能够注意到自己，或从自己身旁经过。然而公主始终都无视他的存在径直走到鲍范身边坐在了他的身旁。

赵策无法理解，他觉得公主受到了鲍范的胁迫。因此迁怒于后者。公主郑重地向大家宣告，为了尽快结束战争和兵乱，并且表彰鲍范在对天道教和保护南部三州十郡的功绩。她将代理皇室并以此名义提议拜封鲍范为骠骑将军[2]。

这个消息让赵策措手不及，他的脑袋在嗡嗡作响，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公主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她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而她此时的举动无疑是在向赵策示威和讹诈。

事实上，黄权谋士朱悌（孝温）在先前抵达宿昌时就表达过尊重皇室尊重公主，支持公主壮大势力的想法。作为交换，黄权将承认鲍范骠骑将军的地位。

王传听到后当场暴怒。这位鲍范的首席谋士在尚桑之战时就曾秘密联络茶邑的狐夔（洪威）两人打算趁黄权后方空虚之际奇袭钜京。后来因为羌人叛乱，狐夔（洪威）退出计划。王传（元连）便劝说鲍范联合南部联盟奇袭钜京或是夺取巴蜀。但是鲍范觉得黄权曾帮助他达成与郭纯（文贵）停战，让他实际掌控了梁庸、钖麇、襄阳[3]三地。况且他仍十分忌惮汉中的栾骏（长徳），担心他会偷袭自己的身后而拒绝了王传的提议。王传觉得鲍范受到了朱悌的蛊惑，因此王传十分痛恨他。转身从书橱里捡起裁书刀便要刺死朱悌（孝温）。鲍范赶紧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王传，其他诸侯也赶紧上前阻拦。

倒是石垣太守张芳（元重）心领神会，在和谈之前便转告凰仪公主希望她帮助鲍范巩固其在东西两个朝廷中的地位，这同时也能够震慑联盟中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所以凰仪公主才会在和谈会上提议拜封鲍范为骠骑将军。她也看到了赵策的不解，她的内心在滴血。但她也在追求她的目标。

赵策身边的华钧（正德）提醒赵策不要接受这个提议，但向索（敬询）却告诉赵策接受这个提议。赵策热切地望着公主但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公主的容貌，这容貌和过去相比并没有改变，只不过衣着与过去不大一样。

各位太守陆陆续续表达了对鲍范的支持。此时凰仪公主提醒赵策各位大人都十分欢迎这个提议并期待着赵策的答复。

“我……同意……”不管是他经过权衡之后的选择还是仓促中的妥协，当赵策说出决定时，一种挫败感涌进了他的全身。

作为当事人之一，鲍范事先并不知道这件事。几个月来他一直为公主驾临感到高兴。他也非常疼爱她，关怀她。他想让凰仪公主在他这里结束漂泊的生活，而他也确实觉得公主驾临的几个月来正变得十分安心，找到了归宿。为此，他甚至打消了与张芳、费登、王纠北伐章武国时进攻天道教的想法。安心地陪伴公主。当公主突然宣布这件事时，他受宠若惊，觉得这是公主对自己的回应。他认为自己无论哪方面都进展得十分顺利，甚至是惊喜。惊喜连连。

他随即当众向凰仪公主再次宣誓效忠：“鲍范愿献上一切效忠于孙室。在皇室的威严之下，任何敢于挑战皇室和联盟稳定的势力都将受到讨伐。让那些野心之人接受最严酷的惩罚。”鲍范宣誓时狠狠注视在场所有人。恨不得用自己炙热的双眼喷出的怒火当场将不反对者烧死。

鲍范非常高兴，举办了盛大酒宴。赵策在酒宴上一言不发，只是望着公主。他想知道一年多没见的公主为什么判若两人。公主则与鲍范的食案并着食案，一同进餐。全程不看赵策一眼。赵策感非常伤心，他几次将要愤然离席，但又觉得事情并不该这样，他还有话要告诉公主。然而，等到最后，事情却更令他伤心。凰仪公主在宴席结束后在赵策的注视下与鲍范同乘一辆马车离去。

这让赵策、华钧、向索、吕胜产生了强烈的挫败感。与之相比，赵策的军队则进展顺利得多。先锋张俨、周喜两位将军旗开得胜，已经击败了魏匡（规翁）、蒋彪（国猛）。大军顺利渡过黄河。与左卫军鲁进、鲁光兄弟一起包围了防守潼关的陈甘（本度）。后军裨将闻人况（季注）在运送粮草时提醒周喜（嘉聿）和钟严(伯土)，前者的行军轨迹有些超出与邻近部队的支援范围。事实上，周喜故意继续西进，因为他发现了远道而来的管骆钧的部队。

此时，赵策突然收到了监军营的情报：黄权已经秘密到达宿昌，具体住址尚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在今晚将会拜见鲍范。

赵策一扫连日来的阴霾，他立即带着吕胜和监军营策划着在鲍范的将军府附近刺杀黄权。一切都策划好之后心思细腻的向索突然跪在赵策面前苦苦请求他不要亲自参与刺杀行动。因为善于揣摩的他发现赵策是带着某种强烈的情绪在谋划这件事。华钧和吕胜见状也立即跪求赵策不要参加。

赵策将三人扶起。他觉得自己有些亏欠吕胜。便注视着吕胜告诉他：“吕君啊，等回去以后，不要再当我的卫队长出生入死了，你就做靖安侯吧。”赵策不顾劝阻执意要亲自参与。他想获得更多关于公主的消息。因为，公主就住在将军府里。

当晚，夜幕沉沉，正是适合行刺的好时机。赵策和他的刺杀小组都趴在街道两边的屋顶上。他们等了很久。奇怪的是始终没有看见黄权的车队。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们也没有得到由吕胜率领的另一组的消息。赵策探出头发出暗号，夜幕中的屋顶上慢慢出现了几个身影。他们躲过更夫和巡逻的士兵从房上跳下来。已经过了黄昏[4]正常人此时早已停止夜间活动入寝休息。他们又等了一会之后赵策决定变更行动计划，由赵策带两个助手潜入将军府，其他人在外面等候。

他顺利地潜入将军府后院，后院的正中央是一个非常高的望楼，上面有站岗的鼓手，赵策便把自己挂在第二层的斗拱上。越过正房，他看见正堂漆黑一片，这里并不像正在举行会议的样子。他又看了看右边的水榭、戏楼[5]这里也没有一点灯火。前庭院也什么都没有，整个将军府邸看起来有些反常的冷清。事实上，黄权确实是计划今夜拜访鲍范。但是赶来宿昌的路上染上了风寒，当日风寒又突然加重，所以便邀请鲍范到自己下榻的酒店授予他宝剑和印绶。

赵策跳下来从后院打算潜入前面正堂详细查看。当他经过正房时，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泉陵太守（孙济，字德昭）送来的绸缎放在门屋，记得明天取来，找最好的裁缝为将军量尺裁衣。”

“殿下还要举行宴会吗？”

“等将军准备完以后再通知到访的诸侯。时侯不早了，将军可能快回来了，你们去准备迎驾吧。”

听到这里，赵策虽不愿意承认，但这千真万确是凰仪公主的声音。他仍不敢确认。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依附于鲍范。就在他打算上前面见公主的时候，公主也朝阳台走来。两个人正好撞见，面对面，两人注视着彼此。他看见公主身穿一件浅蓝色亵衣[6]。他们间的距离如此的近，赵策甚至能够看见公主清晰的面容和胸前亵衣上绣着的两只鱼。赵策想呼唤她，唤醒她。但他认为突然出现在一位衣着单薄的女子面前非常有失风度，特别是这位女子还是自己的好友凰仪公主。然而，即使是这样，他也想把长久以来对公主的心声全部告诉给她。

然而，此时的公主衣着霓裳但却出现在别人的屋室里。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与公主相距十分遥远。这让他内心十分痛苦。就在他犹豫时，公主被吓得一惊：“有贼人！快抓贼！”公主本能得发出呼喊，但她看见了对方正是赵策。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将军府的灯火一下子都明亮了起来，同时望楼上想起了鼓声警报。

赵策也为公主的惊吓所惊诧。但警卫出动后他立即奔往后门，想跳墙逃跑。但那里已经被严密封锁。他只能先跳上屋顶，再向东逃跑。逃跑的途中，两位助手先后被塔楼上的弓箭手射中，不幸身亡。

此时在正门埋伏的吕胜迟迟见不到赵策逃出来，他们一行人都十分焦急。望着周围亮起的越来越多的灯火，几位壮士相互注视着彼此，然后就如同古代侠客聂政一样用小刀划烂了自己的脸[7]。持刀杀入将军府。他们一路砍杀，直至将军府的卫兵逐渐稀少，甚至不敢靠近。最后，在戏楼附近的假山旁边，他们遇到了赵策。

赵策看见他们的相貌时瞬间满目泪水。他几乎认不出他们。他要带他们一起离开这里，但吕胜（简君）一下子将赵策推开：“他们的援军马上就要到了，主公快走！”

赵策凝重地望着他们，之后转身离开了。他穿过楼阁和池塘，翻过了外墙，然后迅速钻进一户人家的仓库躲开了赶来的卫兵。回到了住处。一路上，他回望将军府，那里依然是灯火通明，鼓声大作。

第二天一早，赵策便带着华钧、向索二人以逛街的名义寻找吕胜（简君）和其他人。然而，他们看到的是，自己部下的尸体被悬挂在城东门和北门。

在随后的酒宴中，鲍范咄咄逼人地向在场各位展示了一位部下的首级。从鲍范愤怒最后又得意的描述中，赵策猜测这就是吕胜（简君）。他十分伤心，但此时此景他又必须隐忍。他环顾左右，公主并没有出席。所以他忍耐到酒宴结束就声称自己身体不舒服离开宿昌。

此时关中战场正在激战。管骆钧被周喜所击败。钜京以东一时间竟无人能正面对抗张俨、周喜。魏匡（规翁）见状便和赶来增援的皇甫和（中云）提议：“敌人兵锋正盛，我方不能抵挡。现在我们各路军队已经被打散，不如效仿匈奴人战法，预设立阵地，把张、周二人包围起来。钟严必定会帅主力赶来救援。这样就可解除陈甘将军的包围。我再率领骑兵与陈将军偷袭敌人后军，周旋数日敌军粮草耗尽就会撤退。”

皇甫和接受了这个计划。由侯棱将军率军一路诈败将周、张的前锋部队吸引到钜京附近。与魏匡、皇甫和、管骆钧一起将周、张二人四面包围。如同计划的那样，钟严的主力放弃潼关向西救援周、张二人。陈甘获悉情报后立即北上。

前线的战况传到了黄权的耳边，但他并不关心，此时，他更关心的是赵策。

“赵策离开宿昌了？看来昨晚确实是他们。没想到天不灭我，还赠与我们又一个机会。让我们能够反杀对手。”当黄权得知这件事之后他告诉手下，“别驾大人（刘真），我们带来多少人？”

刘真（申常）：“共三百人。”

黄权：“都派出去，追杀赵策。”

侯棱：“可是主公，那样就没人护卫你了？”

黄权：“鲍范会护卫我的，他一定会为这件事忌恨赵策而与我亲近。”

此时赵策已经离开宿昌。一路上他努力回想在将军府他与公主目光相对时的情景。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多少个日日夜夜，无论身处何处，他都在默默思念的心上人啊。她的面容，她的身影，她的一个个印象深刻的瞬间，如今全部破灭。他感到十分伤心难过。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注入了毒液，随着每一次跳动涌动出来，流向他的脑，渗透进脊髓，最后流遍整个身体。慢慢地摧毁他。他心中的世界也开始崩塌，坠落。他也为吕胜（简君）等人感到悲伤，他的脑海中闪过他们被悬挂在城门，头颅被人拿出来炫耀的情景。他又想起了他们模糊的脸和坚定的身影，继而想到他们是多么勇敢、可靠、矫健的部下……。

就在赵策仍在伤心欲绝时，黄权的追杀部队追上了他们。赵策不顾反对与两位幕僚分开将敌人引开。他一边逃跑一边回忆着过去和公主在一起的时代，同时还要招架敌人的攻击。可无论如何，他都绕不开公主出现在鲍范屋室内的事实。他的脑中浮现出了公主迷情时的情景，同时又与讨伐黄权的千军万马厮杀的场景交织在一起。幻想和现实之间不停地碰撞、激荡让他伤心得几乎要从马上掉下来。身边的侍卫眼看着赵策被敌人不断攻击几乎要无力招架。然而他也能够从悲伤难过愤懑中突然爆发，手中长剑一击几乎几乎就能将敌人斩为两段。

赵策好不容易甩掉了追兵在一处山脚下休息。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有人在向自己靠近。

“恩公？……恩公！”赵策仍保持警惕，“我是蒯矫（叔弼）啊！猞猁营假校尉蒯矫。”

赵策这才想起来当初他搭救的在北方孤守方城的猞猁营，指挥官正是蒯矫（叔弼）。

“这里很危险，请跟我来。这里有条小路，我带你离开这里……。”

[1] 安邑，中国古代地名，位于今山西省运城市。尧、舜、禹三朝国都，春秋时期晋国国都，战国时期魏国国都。这里的历史非常久远，远古神话女娲补天、黄帝战蚩尤、舜耕历山、禹凿龙门等均发生在这里。此地还是关羽的故乡。历史古迹非常丰富。从这里向西渡过黄河后便到达关中平原。大平原上的任何城市都无险可守。

[2] 骠骑将军，地位高于车骑将军，是可以左右国家的少数官职之一。

[3] 湖北省襄阳市，历史文化名城。历代经济和军事重镇。北邻富庶的南阳盆地，南接新兴的、广大的江汉平原。由于东有武当山西有大别山，本身又处于汉水河畔。这里是古代南北方富庶地区之间交流的必经之地。

[4] 黄昏，汉代时间制时间。对应现代的时间为19时至21时，以20点为正点。除此之外，当时人们也中十二地支表示时间。

[5] 水榭，悬空于水上的建筑。建筑形势多种多样，有亭台，有阁楼。戏楼是专供乐队、文艺表演者表演的建筑。可以有多层。

[6] 古代女子的内衣。剪裁工艺和造型要比现代更复杂、更有想象力得多。

[7] 聂政，春秋战国四大刺客之一。帮助韩国大夫严仲子刺杀韩国权倾朝野的相国侠累(名傀)。聂政直接从正门杀伤数十人杀入府内杀死侠累，又从府内杀出。因为怕连累与其相貌相似的姐姐，随即划烂自己的面容，挖掉自己的双眼，剖腹自杀。他的姐姐得知此事后也自杀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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